這是第一次,我被自己的夢境笑醒。以往,我所虛構的光怪陸離的世界中,充斥著奔跑、趕路、逃藏,總有個看不見的殺手或敵人,在急切追趕著,以迫切的時間、老是撥不出去的手機、情人的刻意疏離等情節,將我浸泡在恐懼與恐慌中,直到我幾乎習慣了惡夢的陪伴。
昨天凌晨,一個歐巴桑(姑且稱A)在馬路上招攬生意,舉著牌子對著斑馬線前枯等紅綠燈的機車汽車,用臺語熱情呼喊,喊些什麼我聽不出來,然後另一個比較美豔的歐巴桑(在此稱B),好心過來幫忙,可是她用的是肉體戰術,對著騎士們搔首弄姿、擠胸露腿,十分笨拙十分有趣,但A歐巴桑可急了,發現自己的意思完全被扭曲之後立刻踩上斑馬線大喊:毋是安呢啦!
可是B歐巴桑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歡樂中更加賣力地表現自己……

我被我的笑聲擾醒,當然也把枕邊人吵醒,然後,我意識到自己在笑,笑得好開心,決定眼一閉繼續回到那荒謬的情境裡……⋯⋯
這是第一次,我被自己的夢境笑醒,會不會是女兒的笑夢蟲爬到我腦袋或耳朵裡了,而我的惡夢蟲,還在嗎?
起床後不久,就在電視上看到飛機墜河的新聞,然後罹難者人數從最初的兩人增加到睡前的三十一人。
昨晚,一夜無夢,只是想著眼睛一睜開能看見天光、能看著伴著家人安穩睡在暖被裡,已是人間至大至高的幸福,再沒有什麼事能比得上,明天,一定會來,不同的是,我們迎接的姿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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